开始,我对上晓起可以说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和我去过的许许多多有着青山绿水的乡村差不多,记得第一次去时,是同茶艺专业全体老师去的,唯一记住的就是那棵四百多年的老樟树,它庄严肃穆地斜在水面,倾斜的角度之大令我担心,担心粗壮的树身承受不起繁密的枝叶。它的倒影覆盖了整条溪水,将天空变成了神秘的碎块;又像一位历尽风霜的睿智老人,几百年都是这样,默默地从水里看尽人间沧海桑田。当时学校一位老师爬上树去照相,结果重重地摔了下来,以致到老乡家里用白酒揉伤,这个细节更加深了对老樟树的印象。同时,文华一再要我们去看旁边有一台古老的制茶机械,但我们发现那只是在一栋破烂房屋中的一堆破烂木头而已,而且只能从门缝里看,因为摇摇欲坠的大门被锁上了,所以没有什么感觉。日后才知道,正是这一堆被他称之为“活化石”的“烂木头”,让文华与上晓起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二次是同文华去,这时他已经将茶作坊拿下,兰花和涛涛已经入住“茶人之家”开始创业,破旧的茶作坊在我眼里就是一堆废墟,肮脏的“茶人之家”墙壁上蜘蛛横行,我十分不理解文华为何对这样一个偏僻穷困的村庄有着如此浓厚的兴趣,难道他有精力花在这里?我竭力按捺住不耐烦的情绪,只为了不影响两个年青人。当想到我的生活将会因之变得复杂,甚至麻烦,心情不觉沉重起来。因为这次住了下来,我告诉自己必须换个角度来思考,我太知道文华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绝不会轻易罢休,叫执着也好,叫顽固也好,总之我必须面对现实。看着他兴致勃勃,踌躇满志,我觉得自己不能流露不满,哪怕一点点。同时,我开始接触老乡,尽管言语不通,但天天送上门的瓜果蔬菜和淳朴亲切的乡情慢慢在化解我胸中的郁结,眼前情景常常让我想起下放宁都的日子,因为在我的一生里,那是一段仅有的乡村岁月,一直珍藏在心里。此时我又亲眼见兰花和涛涛开展工作有如在坚硬的岩层中掘进,而且手里还没有工具,两个年轻人要有何等的勇气和毅力!同时,东北小伙子安华与我们因茶结缘,从遥远的葫芦岛前来加盟,一片诚意一腔热情,赞同并跟随文华,看好这个荼村。他不仅热爱茶,还热爱江南的山川,已经到婺源多次了,他对我说:我从小在海边长大,可是我却喜欢这里,我觉得我的魂在这山里,魄就在这水里??这段话给我印象十分深刻,也令我十分感动,不管以后情况如何,是否值得,总要先做再看,就我这身份,这情绪,自觉有点惭愧了??
大概是第三次吧,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骤雨初歇,我们从下晓起回上晓起,空气十分新鲜,石板路上湿漉漉的,十分干净,碧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澄净如洗,对面起伏的青山被乳白的浓雾缭绕,半隐半现,而浓雾在漂浮,近处的树木青翠欲滴,好一幅水墨画!回过头看那下晓起的房子,白墙黛瓦在青山蓝天衬托下,清新脱俗,加上此时一道夕阳金灿灿地笼罩住了这一切,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是一种令我惊心动魄的美,四周非常宁静,只有不远处的水口晓溪在欢乐地歌唱,我一时竞忘记了身在何处??突然想起侯军先生第二次到上晓起,陶醉其中,夜不能寐,半夜挥毫写出《夜宿上晓起》的诗,就是一种境界,一种感悟,一种灵感,一种激情,我最喜欢那“石板敲归履,清岚洗烦忧”几句,我没有那种功力,写不出来,只能惊叹??
也许是去的次数多了,慢慢熟悉了,慢慢就有了感情,学生开始来实习了,村里的孩子如黑皮、建华等,以他们的朴实憨厚和异常的热情感动了我,修建高速公路的炮声带来了许多美好的憧憬,工程技术人员时常来村里喝茶、烧烤、唱歌,和学生一起联欢,村口竖起了“中国茶文化第一村”的大牌子,那是安华专程请他的老师——一位东北著名书法家写的。文华将晓溪上的水泥桥包上了木板,做了栏杆,漆成了白色,在碧波上,在绿树间与白墙黛瓦相映衬,十分美。那陈旧破烂的“水转揉捻机”修复了,在水力带动下,焕发了青春,轻快地转动起来。春茶采摘期间,村民又来茶作坊制茶了,灶膛里火光闪烁,沉寂多年的“废墟”飘出了醉人的茶香。当年的制茶工人,也是村民,个个感慨万端,有一个老婆婆,她每天都去茶作坊,每天都深情地抚摸着机器,久久不愿离去,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在回忆她那逝去的青春。荒芜多年的高山茶园开始有人去修剪,“晓起毛尖”获得了国际茶叶博览会的“优质奖”,文华亲自作曲写词的音乐在天地间回荡,游人常常循着音乐就沿着青石板的小路走到上晓起来。中外嘉宾和政府领导,文化名流和专家学者来往不绝,特别是国家文化部副部长郑欣淼的光临和他对“茶文化第一村”的肯定,让所有的人十分振奋。文华精心布置各个景点,收集、挖掘各种史料,建立“科普画廊”和“茶画展览馆”,用各种方式将这个村庄向世人推出。导游开始带游人从下面上来了,他们带着好奇的神情走在有车辙的青石板小路上,对着那东汉画像石的图片和那辆独轮车拍照,不经意之间已经触摸了历史的脉搏;喝一口“晓和亭”里的方婆茶桶的凉茶解渴,感叹一番古代的雷锋精神;常常可见摄影家、画家或美术学院的学生在村里转悠,流连忘返;诗人作家留下很多赞美的诗文??文华经常亲自担任讲解,热情地向来访的客人介绍这个从唐代开始至今已有千余年产茶历史的美丽小山村,他的风趣幽默常常让游客意兴盎然,甚至成为了好友。上晓起的孩子都会唱“迷人上晓起,风光美无比?? ”,见到文华就亲亲热热地喊“爷爷、爷爷”,这时“爷爷”口袋里就有糖果变出来;文华在田间地头与村民谈天说地,描绘远景,亲如家人。不久,天津“南开大学历史系教学实习基地”的牌子就挂在了茶作坊门口。总之,整个村子让文华搞得风生水起,开始远近闻名了。
这时,文华又有惊人之举——他买下了一栋破烂的老屋。这是一栋比较典型的徽派民居,斑驳的外墙很高,两个小小的窗户也开得很高,黑洞洞的,让人会联想起《围屋里的女人》的电影,遐想当年许多故事曾经在这里发生。厅堂高大,层高超过了三米,这在城市是不可能的。每根柱子都是整棵大树,两扇大门据说还是红豆杉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十分珍贵。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十分破败,已成危房。楼梯本来就又窄又陡,楼板还会晃动,从屋里的破墙缝隙中能够看见外面的风景。我们小心翼翼爬上去,只见满楼的灰土和破旧农具、家什。此屋原来是两兄弟的财产,建于上世纪50年代初,现在两兄弟及他们的子孙早已搬走,各自住到县城或外地,或在村里另外盖了新式的洋楼房。文华用5万元买下了,我又不满意,因为目前这是不可能住人的,否则就要花大价钱修理,肯定要好几个“5万”,值得吗?所谓“豆腐花了肉价钱”,而且,我们有这个能力吗?
2005年整个夏天,都是围绕老屋的修缮和扩建之事,忙个不亦乐乎。既要保持老屋古朴的风格,又要适应今日的游人住宿方便,真是煞费苦心!大厅的泥巴地铺上了青石板,楼上楼下的木板墙壁和地板用棕红色油漆漆了多遍,油亮亮的,挂上了景德镇的瓷板画,画的大都是花鸟和仕女;描金的架子床和红漆的马桶放进了名叫“瑞草魁”的客房;电视机和电开水壶摆在了有斗形天窗的二楼;五个浴室卫生间一字排开,全部都带热水器,空调和洗衣机也落户了,真正是古今合璧,“旧貌换新颜”,不仅仅是增加了几间标准客房,扩大了居住面积,而且三楼还有了一个露台,在有月亮的晚上,三、五知己坐在那儿品茶,真是一种脱俗的享受!茶客栈的厨房推出当地农家特色菜,好吃得不得了,桂子大厨的手艺远近闻名,我的朋友为了再吃一盘小河鱼和新鲜韭菜,愿意多住一个晚上,唯独没有变的就是茶客栈那斑驳的外墙和小小的窗户,文华说这才是最宝贵的,不可再造的东西!最初吸引他买下此屋的原来就是它!这大概就是历史学家的眼光吧。当然,文华几乎将他所有的钱统统投入了,他似乎不考虑后果。亲朋好友为他担心,提出各种疑问和劝告,有的甚至说他“太理想主义”,“小农经济思想”,“没有经济头脑”,但他毫不为所动,只是笑笑。他对我说:人有各种活法,特别是已到老年,有人愤世嫉俗,心态失衡;有人百无聊赖,坐着等死;也有人聪明豁达,老有所乐,我只要能够动,就不会停歇,这就是我的生活态度。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有益社会与他人的事,而且这也是我的专业范围,我一直没有停止思考,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何况还有那么多领导和朋友支持我,帮助我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放在我面前,那就是我必须面对他所想所做的一切,并且要力求合拍,否则我们的生活就会有很多不和谐的音符出现,大到一件事的策划,小到一句话的说法,我们经常讨论、争论甚至争吵,我尤其觉得我们十分有限的经济收入无法承受“上晓起”这个无底洞的巨大压力,我看不见前景,我只梦想恬静安逸的晚年,特别是担心他的身体,平日他已经十分忙碌辛劳,时间安排十分紧张,现在又加上这样一副重担,别人很难分担,因此,我心里添了很多烦恼和不安。
大儿子阿荭2005年暑假全家回来时,我向他诉苦。他带着太太孩子们一同去了上晓起,住了一个星期,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爸爸在这里很快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得很,他做的事很有意义,又是他喜欢做的事,他在这里花的钱也不至于让我们倾家荡产,何况有些快乐是金钱买不到的,要让爸爸尽情享受晚年,享受生活,我要支持爸爸!”,还说他很喜欢上晓起,将来要住上一段时间写作。并在古樟树下留了一副对联:“四百年古樟水旁纳清风招明月尘俗中撑开一方清凉世界,两三个知已晓溪畔追往事忆旧情香茶里品出无数快乐人生”。他一回到香港,就寄来20万,说是权当给老爸消费,希望他健康快乐,这一来,文华更加精神抖擞,很有点“得理不饶人”的味道。我心里为阿荭的聪明体贴感到很欣慰,当然,更明白的是这才真正像文华的儿子!
不久,文华提出“上晓起”应该有一个幼儿园,因村里青壮年几乎都出外务工,孩子丢给老人看管,这里的老人多半连普通话也听不懂,也没有文化,只能管孩子的温饱,谈不上教育,所以乡下的孩子比起城里的孩子,智力开发在起步时就差了一大截,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乡下没有幼儿园,很多孩子从三岁到六、七岁之间在智力教育方面几乎是空白,而孩子是未来,城乡应该是没有区别的。这个观点我完全赞成,这是“根”的事业,意义很大,虽然不可能有什么经济收益,因为学生不多,但是值得去做。为了表示我的态度,也为了支持兰花创业,帮助她圆一个办幼儿园的梦,同时这里也可以作为学校幼儿教育专业的实习基地,我个人出资购买了两套大型滑梯送给幼儿园,为了接送孩子,文华又买了一辆“昌河”小面包,请了司机,这是“茶文化第一村”的新鲜事物。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文华在这里的事业从此开始呈现“立体”现象,今后肯定会起连锁效应,永远没有止境,他的性格决定了这一点。果然不出所料,以后的事情五花八门,创意层出不穷,在“上晓起”即使与茶无关的事文华同样兴致勃勃,不久,一块《上晓起新农村合作社》的牌子挂起来了,他已经站到了另一个层面去看“上晓起”了,他想的已经是整个上晓起村的建设问题了,这个时候,距离党中央提出“新农村建设”的大政方针还有半年多。当后来社科院领导明确指出他是在探索“新农村建设的模式”时,我们才悟到也许一切并非偶然。
之后,种稻谷、种荷花、种油菜、种白菊、养白鸭、养黑鸭、养乌骨鸡……他成为了“养殖专业户”,其间与村民的各种交道真是煞费苦心,农民的勤劳淳朴和自私狭隘往往是纠结在一起,他们一直以为政府给了文华一大笔钱,决不相信这个傻教授用的是自己养老的钱,对他们来说,有一个认识和理解的过程。在很多问题上,面对农民,文华常常作很多的退让,用悲悯的心去体谅去包容。值得一提的是许多的专家学者对他大加赞赏,除了写诗写文章写信外,还不断向亲朋好友推荐介绍上晓起,有的还打算将写好的电影剧本放在上晓起拍摄,镇江一位有名的“稻田养鸭”的专家,就亲自开车将鸡蛋鸭蛋送到上晓起来,并精心指教帮助孵化,然后又是远距离的关心与操控,当然这一切都是免费的。现在的晓溪里常常可以看见一队队白鸭黑鸭悠然游过,惹得游人纷纷拍照。鸭们为了回报,大量生蛋,每天三、四十个,现在,这种野饲的鸭蛋在市场上是稀有的东西,游人要买,不问价钱,就连当地的村民也纷纷预订,供不应求。文华在谈到他的鸭和蛋时,那样得意,那样神采飞扬,快乐从心里溢出来。
记得每当我们深夜从荼作坊喝茶回去,在没有月色的时候,手电筒那微弱的光在田间小路上晃动,四周显得十分安静,淙淙的溪水声伴着偶尔几声犬吠,剩下就是此起彼伏的虫鸣,我们不说一句话,一路静静地聆听这天籁般的奏鸣曲—— 这是在喧嚣的城市已经绝版了的奏呜曲,已经绝版了的享受。文华在这一段时间,继《迷人的上晓起》之后,又连续创作了好几首茶歌,《茶工谣》那雄浑悲壮的号子让人似乎看见青石板小路上走来了当年的茶工,他们推着咿呀作响的独轮车,车上装满着茶叶和辛酸?? 当美丽的荷花盛开时,《荷花赋》的石碑及历代赞咏荷花的诗文就出现在荷池边上,更有《荷花红荷花白》那优美的旋律伴着荷香流泻在青山绿水之间。他从年轻时就爱好文艺,大学时不仅写词作曲,还是合唱团的指挥,那股激情积蓄到今天,开始奔涌而出了,带着对生活炽热的情感,带着对人生丰富的历练,带着向往,带着快乐不可抑制地奔涌而出了,他常常在深夜带我到田边听蛙鼓虫吟,看流星流萤;清晨去欣赏百鸟争鸣,看晨雾山岚;在千年“古樟王”下我们浮想联翩,在“江氏宗祠”里我们感叹唏嘘;夏天,他曾经在半夜到晓溪去裸泳,告诉我“那种回归大自然的舒服是无法言喻的”,中秋之夜,他在月光下拉响手风琴大声歌唱,组织各种形式的晚会,从社会名流、专家学者到外地游客、当地老表无不乐意参与,纷纷献艺,不分尊卑,同台演出。点一盏烛灯到晓溪许愿,是他的创意,看着那无数跳动的烛光,带着美好的祝福,虔诚的心愿和各自的许多的秘密,随着溪水缓缓移动,这一刻,显得那样静谧,那样神圣,相信此情此境在许多人心里已成定格!
我渐渐明白,他才是真正喜欢大自然而且懂得享受大自然的人,他那种很享受很快乐的神态经常让我感动,这种感动冲击着我心里许许多多世俗的东西,我曾一度陷入艰难的选择,我也明白自己必败无疑,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曾多次窥探我的内心,我到底需要什么?我也渐渐明白,我必须要像《牵手》中唱的那样:“爱着你的爱,痛着你的痛”才是对的,与其说我喜欢上晓起不如说我更喜欢文华在上晓起的状态。
近年,很多媒体向世人推出上晓起,向社会介绍这个“傻教授”,当记者问他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时,文华想都不想就说:收获了快乐! 收获了快乐!——醍醐灌顶呀!这正是我努力寻求的答案!其实,每个人对快乐的理解与追求都是不同的,绝对没有统一的标准,文华追求的快乐完全是一种精神境界,远远超越了物质的享受,他的每一次付出都是乐意的,没有谁能够勉强他,他不怕难,不怕苦,近乎固执地做着他要做的事,永不停歇,不管事情大小,他总是亲历亲为,从来不想依靠别人,不想增加别人的麻烦,他和村民一起下田劳作,包括顶着烈日去下晓起接一个普通的游客,他对每一个理解与欣赏他的人都充满了欣喜甚至感激,整个过程中他都在创造快乐、收获快乐,更在享受快乐,并且十分乐意与别人分享!
最近,浙江林业大学荼文化学院聘请他担任客座教授,著名作家王旭峰亲自请文华在她创作的《中国茶谣》大型歌舞剧担任贯穿全场的说书人,其实就是主持人,在为联合国粮农组织汇报演出的隆重舞台上,我们看见他身穿灰色长袍,手持折扇,从容潇洒地说古道今,简直帅极了!大家反映极好,说他有“人艺”演员的味道,又像“孙道临”,是他让舞台生色!这不禁让我十分感慨,想起他高中毕业时去上海考戏剧学院;想起他在大学剧社出演《雷雨》中的大少爷;想起他在省博物馆演活报剧等等,其实他心中一直珍藏着做演员的梦,今天,在古稀之年他还有这样的机会在这样的舞台圆这个青春时代的梦,实在是人生一桩美事!是上天对他的厚爱!
今年清明时节,正是上晓起最迷人的时候,春茶飘香,油菜花金黄,桃红李白,风和日丽,一派浓郁的春光。我们邀请二哥二嫂、四哥四嫂去上晓起度假,用这种形式来庆祝他们的金婚。我的哥嫂半个世纪相濡以沫,甘苦共尝,特别是南京的二哥二嫂已是望八之年,能够以健硕的身体,愉悦的心情双双接受我们的邀请,实在是太难得了!五天时间,我们在青山绿水之间,在茶舍茅屋之中,尽情享受这极为珍贵的手足亲情。文华对这次活动从衣食住行到所有细节全程负责,既是总策划,又是总监理;既是导游,又是摄影师,忙个不亦乐乎,哥嫂由衷满意,由衷感谢!我当然更不必说了。
这个夏天,上晓起的建华考上了南昌的大学。记得当年这个孩子还只刚上初二。文华非常高兴,说上晓起要多有几个大学生就好了!,鼓励他珍惜机会发奋读书,因为他家境困难,让他暑假在茶作坊打工。还说要资助他部分的学费,因为这是村里少有的大学生。我好像记得当年儿子考上大学他也没有这样开心。他活得有滋有味,他是快乐而幸福的。我除了快乐着他的快乐,幸福着他的幸福之外,还需要做什么吗?